年輕的時候,我一心一意都在工作上,不知不覺就錯過了許多事,而這些事情錯過了,就永遠不會再回來。

 

女兒常說一個故事,有一次她要考試,因念書念晚了,要我開車送她上學,難得我有空就答應她。一上車她自顧自的看書,也沒注意我走哪條路,而我也急著開車,一直到校門口,我說:「到了。」女兒抬頭一看,送錯學校了,我把她送到國中的學校去了,而她當時已經高一。

 

說這個故事,是在編排我從來沒有參與她的成長、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的事,竟然連她已經上了一個學期的高中,我都還以為她在國中,對女兒的抱怨,我無話可說,因為這百分之百是事實。

 

相較於女兒的抱怨,老婆的抱怨更多了。第一個女兒出生時,我一晚上沒回家,清晨回到家趕上老婆即將生產,我開車把老婆送到榮總,並送進產房後,就逕行回家補眠,讓所有的醫生、護士都在問:妳先生去哪了?我老婆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 

生第二個女兒時,我一樣也把老婆送到醫院,然後也一樣離開了,跑去做我的採訪了。

 

我不曾替兩個女兒洗過澡、很少參加她們的學校活動,我也不曾有夜半起來哄小孩的經驗,因為不是睡死了,就是沒回家。

 

有一次和朋友聊天,我竟然說:我兩個小孩晚上都睡得很好,從來不會夜半吵鬧。卻被老婆搶白:「是你不知道,都是我處理的,誰說她們夜半不吵鬧?

 

年輕時,我覺得我只要努力工作、把事情做好,而小孩的事只要有一個人照顧就可以了,不需要兩個人一起費心,而這一個人照顧的事,通常是落在我老婆或我媽媽身上,當然也就輪不到我,這也形成了我和女兒們成長過程中的共同空白。每次我講到這一段,女兒常會不自覺哀怨起來,而我也十分遺憾,無言以對。

 

如果有機會重來,我仍然會全力以赴工作。但我一定會每週有一天陪女兒上、下學,一定會不定期參與她們的活動,也會找機會替女兒洗澡、換尿布,因為這是一個父母該做的事,這些事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。人生不會重來;生命也不會重來;記憶也將永遠空白。

 

或許是為彌補年輕時的錯過,現在我每週會有一、兩次接小孫女下課、回家,和她在車上享受一段兩個人的對話,玩玩搶答遊戲,這是一段十分美好的時光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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